文 / 陽小華
壓起來咧 / 把杠抬啊
重些壓咧 / 慢些滾啊
大杠壓得好啊 / 腳板穩(wěn)住勁啊
小杠絞得勻啊 / 粗茶壓成粉啊
細茶壓成餅啊 / 香茶銷西口啊
好茶治百病啊 / 黃腫包吃了能消腫啊
要止瀉病喊得應啊 / 又止渴來又提神啊
無名皰毒不得生啊 / 喝它幾碗賽雷公啊
無名皰毒不得生啊 / 喝它幾碗賽雷公啊
這是踩制安化千兩茶的號子,雄渾高吭,粗獷古樸,帶著野性十足的鄉(xiāng)土氣息,讓人熱血賁張,勁力陡增。一支支粗大壯碩的千兩茶,就在這一聲聲的號子聲中問世。千兩茶號子又被叫做“八仙號子”,這是怎么回事呢?說起來有一段神奇的傳說。
那還是在江南邊江村剛剛開始制作千兩茶的時候,領工的劉師傅遇到了一個難題:踩制時七、八個壯漢踩壓的動作總是不齊,踩制工序時間又比較長,整個踩制過程顯得既松散又沉悶,踩制出的茶柱粗細不勻,大小不一。
這天踩制坪外傳來了一個粗澀濁重的山歌聲音:“噢羅里喂喲,喂喲里噢,壓起來咧,把杠抬咧……”,劉師傅扭頭一看,又是那個瘋瘋癲癲的瘸腿老漢,手里捧著一壺茶,邊喝邊朝著踩制坪喊著。這瘸腿老漢不知是哪天流浪到邊江村來的,性格怪異荒誕,他從不吃人家給的飯,只要一壺茶,自己還隨身攜帶著一葫蘆酒。他每天都來到這踩制千兩茶的地方,一邊看,一邊沒腔沒調(diào)地哼著自編的山歌。劉師傅見他又來胡喊,便給他倒了一壺茶,揮揮手說,走走走,一邊涼快去,別在這兒瞎鬧了!
但猛然間,劉師傅受到了啟發(fā),他想如果在踩制千兩茶時,讓大家喊著號子干,可能效果就不一樣了。
劉師傅正在出神,猛聽得一聲響亮的吶喊傳來,把茶工們都震動了:“噢羅喂咧,喂羅噢!壓起來呀!齊著力呀!把杠抬呀!重些壓呀!穩(wěn)住勁呀!莫偷懶呀,喂羅哩喂!……”聲音鏗鏹有力,節(jié)奏分明,不由讓人熱血上涌。
茶工們仿佛聽到號令,都一躍而起,拉著篾片踩制起來。一個個動作干凈利索,威武有勁,一支茶眼看就要做成,而這時,這喊聲突然停了,周圍變得一片沉寂。劉師傅趕緊四處張望,卻看見那瘋老頭正喝著茶看著他們傻呼呼地笑呢。
“這瘋老頭真是一個奇人!想不到他的嗓門這么洪亮,喊的話又這么有用又有趣!真是人不可貌相呀!”劉師傅趕緊上前,要請他再喊,哪料到這瘋老頭竟轉(zhuǎn)身一瘸一拐地跑了。一邊跑,一邊還打著哈哈唱著山歌:“踩茶漢咧,要八個咧,八仙踩咧,才成功呢!做好茶咧,治百病咧,又止渴來又提神咧!無名腫毒不得生咧,喝它幾碗賽雷公咧,噢哩喂哎,喂哩噢咧……”瘋老頭跑到山邊,還有余音裊裊傳來。
劉師傅望著遠去的瘋老頭,心想他為什么要講“八仙踩才能成功?”莫非他就是傳說中云游四海,專做好事的八仙之一的鐵拐李?他剛才唱的山歌,生動有趣,樸實自然,句句都講到了千兩茶功效的點子上,既鼓勁又順口,就是踩茶時最好的號子呀!
于是,大家就把這瘋老頭唱的山歌細細整理了一下,形成了一段完整的踩茶號子。流傳一百多年來,這號子還是原汁原味,古樸自然,讓人百聽不厭。
人們認為這號子是出自八仙怪客鐵拐李之口,且踩制千兩茶時又正好是八個人,因此把千兩茶號子稱為“八仙號子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