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與日本茶道最早結緣于大學時代,那時學的專業(yè)是建筑,在學習日本平安時代的造園專著《作庭記》時,老師講到了日本造園大師小堀遠州和他設計的“虎子渡之庭”,一下子被迷住了。
工作后到日本出差,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南禪寺在虎子渡坐了整整一天。之后因為工作關系結識了一些日本造園老師,直到學習日本茶道后才知道他們原來是茶人,才了解小堀遠州在日本茶道的地位與意義,原來我與日本茶道的不解之緣早已種下。學習之路并非一帆風順,曾經(jīng)文藝而活潑的我,在研習茶道的過程中漸漸沉靜下來。
多年之前,我還做著關于建筑設計的工作;多年之后,我每天在六帖榻榻米的茶室里習茶。年輕的我,內(nèi)心躁動不安,年近不惑的我,活在茶道的世界中,更加真實。此去經(jīng)年,堅硬的建筑,柔和的茶,就這樣與我握手言和。
三澤先生又與我交流研習茶道的心得,我們共同的感悟是:茶道并非外人所感知的一味的高大玄虛,茶道不為悅人,而更像是一種自我的心理的診療,通過燒水點茶近乎儀式般的過程凈化心靈,內(nèi)觀自省,從而達到內(nèi)斂淡泊的心境。
這或許才是和敬清寂之本意,也是茶道所謂“佗”的境界。正如日本茶圣千利休那首名為《露地》的詩所寫的那樣:“閑靜露地,浮世之外。灑落一切,心中塵埃。”
日本被公認為是一個重視禮儀的國家,日本的禮儀之道,簡而言之就是“站在別人的立場,為別人著想,不給別人添麻煩”。在日本的教育系統(tǒng)中,孩子從小便開始參與茶道、花道、書道、劍道、弓道等傳統(tǒng)文化相關的活動。
為何四百年前的思想能至今不衰?日本茶道是一種宗教,它崇拜的對象是具有美感的事物。
茶道教育,不是照本宣科的諄諄教導,而是由身教到心傳的循循善誘。外行看日本茶道不過是套路的完成,實則每一階段都是由外在向內(nèi)在的轉化。對于初學者,即使是最初階段的練習,也并非靠模仿所能掌握。在我看來茶道學習首重禮儀的規(guī)范,由此而進入正心誠意的境地。